覃浠

胸无点墨,贪懒慵馋,不定时龟速更新

十四胤禵 |质禀山川秀气生

历史废,只对剧,不对真人。


也许,是我看低了他。

——以下正文——

文/覃浠


他初见若曦的时候,她正在读诗。

是宋代词人贺铸为悼念亡妻赵氏而作的《鹧鸪天》。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当初他只觉得她年纪还小却一脸凄楚的读悼亡词,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那一年他十七岁,她十三岁。


都是爱笑爱闹尚不知愁滋味的年纪。


彼时的若曦还是活泼好动的性子,爱玩闹喜喝酒。

每喝必醉,醉后最喜欢说一些所谓“现代人思想”的理论。

十三尚且还是将信将疑,他倒是不耐烦的打断说是离经叛道之辞。

虽说他与十三年龄相仿,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可性情倒是完全不同。

十三崇尚的是魏晋潇洒不羁的名士作风,他尊崇的是儒经绝学的三纲五常。

故而他不明白她对于十爷倾心相待的友情,也不会明白她与十三无关风月只为真心的情意。


可不管他了不了解明不明白,青梅竹马的情分总还是在的。


如果认认真真地算起来,十四爷是众位阿哥中陪若曦最久的,也是守着她最久的。

四爷、八爷、十爷、十四爷,他们都曾爱过若曦,只是十爷有了福晋郭络罗明玉,八爷因为皇位放弃了若曦,就是最后和若曦走到一起的四爷,因着吵吵闹闹分分合合,真正在一起的日子也不过几年而已。

哪怕是和若曦最交心的十三相比,十四和若曦相识的情分也毫不逊色。

只不过啊,十三一向是懂她的,而十四却不懂她。


就如十爷被赐婚那会儿,若曦莫名的低沉悲伤让所有人误会,也包括十四爷。

他和八爷来看她,正撞见她对着落叶感慨:“秋风落叶,他们都在自怜自伤,不想凋零落下,却最终逃不过落下的命运。”

他听了柔声安慰:“你现在是‘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等过几日心情好了,你就不会触目所见,事事伤感。”

末了,他又问:“若曦,你真的很喜欢十哥,是吗?”

那时候他眼中的若曦和旁人眼中的没有什么不同,甚至他也觉得眼前的十三妹真的如旁人所说的,因为十爷的婚事伤心的疯了。

可是与若曦只有几面之缘的四爷却知道以她的性子是很难喜欢上十爷的。

倒是枉费他们幼时相识的情分。


十四一向是聪慧通透缜密仔细的,他的才情他的智慧绝不在任何人之下。

只是由着骨子里透出的清傲,很多东西很多事情,他总是不屑于争。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不上心。

就如皇位,就如若曦。


只是后来啊,那个清高的十四爷后悔了。

五台山一行,让他看到了若曦的敢于担当重情重义,看到了若曦的无关风月坦诚相待,在惊讶之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她。

什么水性杨花,什么装腔作势,全部都是他看低了她。

他突然开始羡慕起十三来,尽管那份情意无关风月,可十三却是唯一一个真正走进若曦心里的人。

面对着若曦的冷言客气,他急道:“我以诚心待你,你为何如此?先头看你和十三哥相处,才自觉这些年我一直看低了你。如今我愿诚心相交,你却如此态度,我哪里比不上十三哥?你可别忘了,你是从八哥府中出去的。”

若曦答:“十三爷既不会对我说先前的话,也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这就是差别!”


他从前不懂得,现在也不懂得,可不代表他会永远的不懂得。

毕竟,他是那个聪慧专一的十四爷。

于是他尝试着改变,尝试着以若曦的观念待人处事,尝试着用自己的方式护她周全。


十三爷被幽禁后,若曦因为其求情而被罚跪。得知消息的十四和八爷赶到时,正撞上若曦和四爷相拥。

一直彬彬有礼举止得体的十四爷竟失态的冲上去抑着声音道:“若曦,你怎么敢……”

如此的激动,哪怕是将拳头握得青筋暴起也压不住。

十四啊十四,你究竟要问什么?

你是要问她怎么敢为十三求情,还是要问她怎么敢爱上四爷?

可即便是极度惊怒之下,他仍旧可以平复自己的心情,蹲下来用伞遮住她,给她她最爱吃的芙蓉糕。

她吃得狼吞虎咽,他却怕她噎着喊要她慢点吃。她探头要喝雨水,他没拉住,无奈之余他又气又笑:“我以后一定会记住,你根本不是大家闺秀。”


看她为十三这般受苦,他问:“值得吗?若曦,回答我!”

说到最后,他面色急中带怒,却又极力克制着。

面对若曦“我只做了我觉得应该做的和不得不做的事情,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回答时,他又摇着她的肩膀软声问道:“若是我,你会这么做吗?看在我们从小就认识的情分上,告诉我,算我求你!”

那个一向最高傲的十四,却爱的如此卑微。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的嘴角绽开一抹微笑,他慢慢站起,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无论如何,只要她如愿,他甘之如饴。


仔细想来,从头到尾一直不断长大的人只是十四。

四爷一向是寡淡沉稳,八爷一向是温润如玉,十爷一直是傻傻愣愣的模样,十三爷也始终是洒脱不羁的性子。

只有十四,因着若曦,变得成熟起来。

骨子里面的高傲固然还有,但他却也懂得了人人平等的尊严。若不然,曾经因着身处风尘的绿芜而和若曦吵翻天的十四,也不会在九爷调戏绿芜时救下她,更不会再听到若曦把自己和绿芜相提并论时相视一笑。

当真是长大了。


无论是情感上还是政治上,他都成长为一个可以独自抵挡一面的人了。

被封为大将军王出战西北大概是他这一辈子最最风光的时候。

三年兵戈铁马沙场建功,那个未嫁姑娘们心心念念的男子,那个人们日日期盼能见一面的英雄,带着业绩荣耀回京述职。

同三年前一样,他依旧请求皇上赐婚,让若曦做他的妻子。

三年来西北的日日夜夜,磨去了他的少年义气,却深刻了他对她的思念。

即便知道了若曦被罚到浣衣局的原因是抗旨不嫁他,他却依旧坚持着要到了那个求了六年的圣旨。

彼时的他早已不是曾经不懂若曦的自己了,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缘故,他知道四爷不会给若曦幸福,若曦终有一日会选择离开。

尽管他并不希望那一天的到来,但他依旧尽他所能去保护她,用他的方式去守护她。

“只要愿意割舍,二七必如所愿。”

只要她愿意,哪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让他期盼又讨厌的那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若曦终于对他“只要愿意割舍,二七必如所愿”的承诺有了应答,她说,她愿意。

三个字,就是一辈子。

就像敏敏最后给若曦的信中写道:“他既不是你的星星,也不是你的月亮,可是却是另一处属于你的美丽风景。”

是啊,他很好,真的很好。好得让人恨不起他来。

明明害若曦被罚进浣衣局的人是他,害她受多年肉体之苦的人是他,害她年寿难永的人也是他。可也是他啊,随着她的性子,每日陪她聊天,用自己能做的一切悉心照料她。

毕竟,住在他府上的日子,是她这辈子最温馨最平和最如意的日子。


可最终,她还是逃不过油尽灯枯的命运,英年早逝。

早春三月,杏花遍地,一池温泉,烟雨相和。

天气不冷,她却盖着毛毯,只身缩在十四的怀里,想的却是另一个人。

她从来都是生不逢时的。

“若曦,若有来世,你还会记得我吗?”

“我会向孟婆多要几碗汤,把你们……都忘了,忘得……一干二净,十四爷,你要……好好活着……”

一语未毕,香魂已归离恨天。


多年后的他,被当了皇上的四爷软禁在额娘德妃的寝宫中,做起了富贵闲人。

偶尔和十三下下棋,和福晋聊聊天,这日子倒也安稳。

被问过的怎么样的时候,他说很好。说有福晋十三哥相陪,有什么不好的呢?

只是说着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他一定是想到了若曦,那个弥留之际仍叫他忘了自己好好活着的女子,那个靠在她怀里离开的女子,那个他爱了一辈子守了一辈子护了一辈子的女子。


这世间有一种爱,不似一见钟情的浪漫,却有绵绵不绝的情意。

不是只为占有,而是默默守护。

有一种深沉默默的爱,叫十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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